书与画之我见

        中国画源源流长，在后期的发展中使用了书法线条，包括用笔、线条、节奏等，逐渐线条已成为中国画的一个主要元素。但中国画并没有向西方抽象表现主义那样离开客体形象特征，画什么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怎么画，但题材的继承并没有变化。如花鸟画的梅、兰、菊、竹，几乎画家的是永恒的题材。正因为画什么并不重要，所中国画的探索也就不在题材上下工夫，而主要在于想笔墨形式的创造。

        从这个话题讲，本人认为，宗白华先生所说的中国画“是一种书法的空间创造”，并不完整。中国画尽管极大程度的运用了书法的线条文脉，但由于客体的规则性，线在中国画中的表现程度上始终会受到一定的局限性，现在试将书法的空间与中国画的空间作以下比较：

       （一）   结构特征。书法依附于汉字，汉字为点画的抽象构架，丝毫不与自然物体发生关系，中国则需依附于自然物象客体，至少是依附于自然客体的轮廓。

      （二）   书法的结构空间中会集着时间的特征，就是时间与空间的二合为一，互为因果。而中国画的线条具有一定的时间性，但与抽象表现主义的线条在时间性状方面较为接近，是一种单元时间。

       （三）   用墨特征。中国画在唐以前没有多少用墨理论。谢赫有“随美赋彩”说，可见色彩在唐以前的中国画中尚具有一定的重要性。到了唐王维创水墨山水，殷仲宏用水墨画花卉，王洽、项容之泼墨的出现，开始以水墨代色形成。荆浩的“六要论”——气、韵、思景、笔、墨，后一以难见色彩。尽管在以后年代的中国画中色彩仍然存在，但对墨的使用显然比色彩要重要的多。墨分五色，曰“焦、浓、重、淡、轻”。中国画在线之外，以墨代色，并不一定与线发生关系。而书法则线与墨是不可分开的，以笔代墨。故中国画有淡墨的存在，浓与淡的之间的色阶更多作为互相间的衬托，如在同一幅竹画中，有浓墨画叶，也有淡墨画叶，形成浓淡对比而不同，有的笔浓淡都有。而书法则相反，淡墨会伤身，会被坏线条的纯粹性与抽象性。也就是肯定了，中国画用墨是与客观物象是有联系的，虽以墨代色已使其对自然色彩的形而下的超越，但是浓淡之间的色阶使用，其必然与书法的单色有较大的不同。

        （四）   用笔特征。中国画用笔体现“滑法”用笔，早在魏晋或更早就有了。所谓“滑法”也就是出现“滑力”，这一特点与书法同曲。但在具体的作品中，中国画的用笔没有书法的严谨和始终如一。中国画的用笔始终具有极强的随意性，以笔带墨表理物象的体面时，会出现“蹭”，扫、皴、擦和将笔铺开横扫的方法，追求各种质感和效果。这就是中国画画笔只有画线时而不是以笔带墨时才与书法较接近。

        （五）   线条特征。书法与中国画的线条同样具有构形与自身表现的功能。但由于形的差异性，书法更为抽象，中国画更为具象，书法的线条应更具哲学范等和自身价值，它的韵律、节奏、线质、运动等特征。中国画在以线写形时，由于必须顾及体面的本体区别，从而使线条具有形体的特征（如树干和竹干各有不同，松针和竹叶也各有千秋）。

        （六）   留白。尽管中国书画同时强调留白的重要性，但在实际创作中，中国画比书法更重视构图，而书法相对要求比较弱。

以上所述，可看出中国书法和中国画空间感的不同。虽然二者都以体“道”为目的，某种程度上中国画受中国书法的影响，但总体上终究不是同一种空间观、造型观，而只能说有某种共通点。在体“道”的方法上，书法比绘画更直接，更抽象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石 民